本文經由作者發布在本站，屬於有獸檔案館重要概念，編者在編輯時應當以本論述作為參考進行編寫。
最近，部分朋友們對有獸檔案館（下稱本館）收錄《有獸焉》漫畫、動畫信息的合法性產生了疑慮，擔心該行為會侵犯相關法人的著作權，進而給本館的平穩運行帶來隱患。目前，本館尚處鴻蒙初開之時，規章制度與內容均不完善，對法律問題進行深入的探討顯然有利於維護本館的長期穩定發展，具有充分的必要性。在下不才，非法律專業學生或工作者，在此斗膽向各位分享我的調研成果和觀點，以便同大家交流、相互學習。
博學而篤志，厚德且重法。在開始探討之前，有必要先將相關法律法規條文列出。
《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二十四條：
在下列情況下使用作品，可以不經著作權人許可，不向其支付報酬，但應當指明作者姓名或者名稱、作品名稱，並且不得影響該作品的正常使用，也不得不合理地損害著作權人的合法權益：
……
（二）為介紹、評論某一作品或者說明某一問題，在作品中適當引用他人已經發表的作品；
……
前款規定適用於對與著作權有關的權利的限制。
《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實施條例》第二十一條：
依照著作權法有關規定，使用可以不經著作權人許可的已經發表的作品的，不得影響該作品的正常使用，也不得不合理地損害著作權人的合法利益。
《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第六條：
通過信息網絡提供他人作品，屬於下列情形的，可以不經著作權人許可，不向其支付報酬：
（一）為介紹、評論某一作品或者說明某一問題，在向公眾提供的作品中適當引用已經發表的作品；
……
由上文可知，國家對著作權並非採取一味保護的態度，因為這顯然不利於文化藝術的傳播和評論，不利於全民文化素質的提升。實際上，上文規定的作品使用方式起源自《伯爾尼保護文學和藝術作品公約》第十條的「合理使用」思想，而「合理使用」也是本館收集《有獸焉》相關信息的核心法理基礎。因此，下文將集中探討目前司法實踐中「合理使用」的判據，以及在撰寫本館條目時，如何遵從「合理使用」的宗旨。
根據2020年最高法發布的《2020年中國法院10大智慧財產權案件和50件典型智慧財產權案例》[參 1]，我們得以一窺最高法的指導意見和目前法律界對著作權糾紛的普遍態度。在發布的案例中，「孫德斌與上海教育出版社有限公司侵害著作權糾紛案」〔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2020）滬民申2416號民事裁定書〕所涉案由與本館收錄信息類型相近，且裁定機構為高級人民法院，具有較強的參考意義。本裁定最終駁回了孫德斌的再審申請，認定上海教育出版社有限公司未侵犯其著作權。
在本案中，再審申請人（一審原告）孫德斌不服二審判決，認為上海教育出版社有限公司（一審被告）在出版的語文課本配套教材中大量引用本人詩文《西部暢想》，已超出「適當引用」的合理使用限制，且具有營利目的，構成著作權侵權。在法院審理過程中，對「合理使用」的具體標準進行了明確拆分，指出了「應當從權利作品是否已經公開發表、被控侵權作品引用權利作品的主要目的、被控侵權作品引用權利作品的具體方式、被控侵權作品是否依法指明作者姓名及作品名稱、被控侵權作品是否會對權利作品的正常使用和著作權人的合法利益造成負面影響」共五點認定要件。參照以上要件，可一一分析本館所收錄信息的合法性。
第一，權利作品是否已經公開發表。顯然在本館場景中，《有獸焉》漫畫已在微博、嗶哩嗶哩漫畫等各渠道公開發表，符合規定。需要單獨指出，嗶哩嗶哩漫畫的付費話別是否可視作「公開發表」可能存在爭議，因此不建議在撰寫條目時引用、描述任何付費話別的內容。
第二，被控侵權作品引用權利作品的主要目的。在本案中，法院認為被控侵權作品引用《西部暢想》一文，是為了幫助讀者更好地了解、感受該文，而非單純向讀者展現該文本身，或利用該文提升被控侵權作品之影響力，符合「介紹、評論某一作品」的法定範疇。法院還特別指出，被控侵權作品的營利性並非判定是否構成「適當引用」的要件，即非營利性並非引用適當性的必要條件。在本館場景中，本館的目標在於將零散的漫畫情節進行匯總綜合，構建系統性的漫畫脈絡，幫助讀者更好地感受《有獸焉》漫畫的魅力，而非單純展現漫畫本身、提高本館影響力。因此，只要避免在本館中上傳大量漫畫圖片、或條目中完全複製漫畫情節，即符合「介紹、評論某一作品」的法定範疇。當然，本館目前處於非營利狀態，不存在營利性問題。
第三，被控侵權作品引用權利作品的具體方式。在本案中，法院認為「適當引用」之「適當」，並非指所引用篇幅占權利作品的比重，而是應當判定被控侵權作品是否完全或主要以引用他人作品來代替自身創作，即所謂「白嫖」行為。在本館場景中，本館條目並非對漫畫情節的簡單複製，而是將其進行概括、整理，並通過不同情節的橫向對比展現各時間線、各角色參與情節等，涵蓋了條目貢獻者自身勞動的結晶。因此本人認為，本館所收集內容構成對《有獸焉》的「適當引用」。
第四，被控侵權作品是否依法指明作者姓名及作品名稱。在本館場景中，「有獸」「有獸焉」字樣橫貫本館各頁面，有獸焉條目在開頭即表明了作者姓名（筆名）及作品名稱。當然本人建議，可將「作者為『靴下貓腰子』」的說明添加在本館首頁，以進一步增強對作者姓名的指明強度。至於動畫部分的介紹，同樣要充分列舉動畫製作組成員。
第五，被控侵權作品是否會對權利作品的正常使用和著作權人的合法利益造成負面影響。在本案中，法院認為該點的認定，主要指被控侵權作品是否會因其中的引用而對被引用的權利作品產生替代效應，從而導致讀者可以用被控侵權作品替代對權利作品的選擇。《西部暢想》對應權力作品為語文課本所收錄課文，而從常識角度而言，語文教材為必須購買的書籍，因此其配套教材並不構成對權力作品的實質替代，反而可加深讀者對權力作品的理解。在本館場景中，《有獸焉》漫畫的藝術價值絕不僅限於其劇情，而更在於其圖像的審美價值。另外本人認為，本館閱覽者大多是在完成《有獸焉》漫畫的閱覽後，才訪問本館進行條目撰寫和情節回顧，而非閱讀本館條目後即可放棄閱覽漫畫。本館條目中的細節介紹等部分，反而可能引起閱覽者的興趣，促使其反覆閱覽部分漫畫話數。因此，只要本館條目滿足上文第二條的要求，即可避免對《有獸焉》漫畫產生實質替代效應，避免不合理地損害著作權人的合法權益。
綜上所述，依本人觀點，本館要避免侵犯《有獸焉》漫畫或動漫的著作權，只需保證以下要求：
- 不在撰寫條目時引用、描述任何付費話別的內容；
- 保證條目內容的綜合性，不應僅敘述漫畫劇情，以保證條目具有貢獻者自身創作的成分；
- 完善對《有獸焉》漫畫、動畫作者的署名；
- 避免大段上傳《有獸焉》漫畫、動畫的圖片或具體情節，以免造成替代效應。
本文的最後，我想給大家吃一顆定心丸。從歷史上看，靴下貓腰子老師對不涉商用的同人創作始終持支持、包容態度，對本館的建成也予以了讚美[參 2]。只要大家能自覺在本館條目撰寫中以「隨心所欲，不逾矩」為標準，相信本館受到著作權指控的事情幾乎不會發生。
2023-04-28